——秋实
人的一生,不知有多少位不速之客。阳光,月亮,星星?风,雨,雪?都不曾忘记。可是,有一位不速之客,你可曾想到?现在忆起,颇感滑稽。
整日里忙忙碌碌的,连一间储藏室也无暇顾及,想来已经很长时间了。有一天,我刻意来到储藏室里,刚一开门,却被吓了一跳。一只黄色的大猫,从眼前蹭地蹦到窗台上,瞬间逃之夭夭。
这才发现窗子开着,窗子上的纱窗有一个洞。喔,这就是那只大黄猫的通道。
我立即把窗子关好,以免黄猫再次窜进来。这自然也屏蔽了窗外的噪音。因此,一种唰唰唰的声音非常的清晰响在我的耳畔。当我回头看时,便大吃一惊,在一个纸壳箱里,有几只还站不稳的小猫,有黑的,有黄的,有花色的,看来出生不久。啊,我恍然大悟,这一定是那位黄色的大猫生下的崽子。这时,我对大黄猫有些失望,它丢下了幼小的生命,背弃了母爱。
看着这些小生命,此时的我有些紧张,因为这猫和铁狸子真有些相似。小的时候,大人们经常讲到铁狸子的故事,说铁狸子吃鸡,并会附人身体,让人代其讲话。我听了总是毛骨悚然。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尤其是,大人讲的那一段戏剧《狸猫换太子》,血淋淋的妖里妖气,让人恐惧。
静静的立着吧,不要扬起那过去的尘埃。这眼前的动物有着长距离的远行,世界会寻它而来。我耳边又响起唰唰唰的生命之泉的音乐。
我也很自责,为什么要打扰它们的生活?猫崽离开了母亲,是很可怜的。猫妈妈也会非常的着急。但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把那个盛有小猫的纸壳箱,连同里面的什物,那是猫妈妈为小崽们营造小环境时叼来的东西,一同搬到了那扇窗外的下面,以便猫妈妈回来寻觅小崽时,能发现它们。
那是一个春天,正值春寒,天气有些冷,有时还不时的下点小雨雪。我很可怜它们,但我不能容留它们。只能又在纸壳箱外面包了一层面衣,并每天给它们送点吃的。就这样,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世界就这样悲惨与美好,人生就这样自私与博爱,置一切于不义不仁与无私无畏之中。
不仅仅是我关心它们,邻居们也都关心着它们。当我送猫食的时候,发现周边也有许多的食品。我觉得很欣慰,从此看到了人性还是善良的。解决了温饱问题,也就可以了。我的心得到一些宽慰。
我想瞧瞧小崽们是否安好,可否有些长大。可是当走到它们附近的时候,老猫眼睛正亮,面容狰狞的面对着我。这时我有一些担心,如果继续靠前,有可能这只大猫就会扑上来与我搏斗,所以我只好退缩了。
我隔着它们认为安全的距离,悄悄的跟它们说:我是来送食的,是来爱护你们的,你们不要担心。但是它们并不相信,或许听不懂人话,依然凶凶的盯着我,仿佛在说:上帝的右手是慈爱的,但左手却并不仁义。
我走了,再离开一段距离后,回过头来看时,它的面目更加狰狞,目光犀利,直逼的我只好悻悻的走开。这时,我看到了母爱的勇敢。一阵阑珊的风,正张起了我希望的帆。
太阳转向西方落下,却又静悄悄的站在东方的早晨。
不知过去了几个日夜,我突然发现纸壳箱里空空如也。它们搬家了,我不免感到一丝的惆怅。它们到哪里去了呢?可怜的猫。我的心又有些焦虑,本该宽慰的心,终于还是没有得到救赎。
以后,我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就特别的注意寻找那黄色的猫。但是所见之猫,似乎都不是,只是觉得小区里多了一些年轻的猫,也许就是那些小崽们已经长大,过去的身影已经泯灭。
无独有偶,我突然想起在那只黄色的猫来到家里之前,有一次我下班回家,一开门,一只猫嗖地跑进家里的正堂。当时,我的心情很烦感,然后就非常恼怒得把它赶出了家门。
这两只猫,是否就是同一只猫呢?它看硬闯不行,就换了一种方式,偷偷的迁入?我的猜测大概是正确的。但我对这两种方式都不喜欢。突然我有些疑惑:大黄猫所为,莫非是为生崽找一安全温馨之处?我有些钦佩它的精神,但还是辜负了它的愿望。“世界在踌躇之心的琴弦上跑过去,奏出忧郁的乐声”。
我喜欢这些动物,但是“狗有狗道,猫有猫道,不要担心小鸡不尿尿”,人们常讲。人与自然彼此尊重,不互相侵害,这便是现代文明。文明总是低调的,谦逊的,各循其道的。它们属于自然,不属于人类。它们一旦沦为猫奴,人间角落里就多了一个倦怠慵懒的幽灵。我希望它们自由于人间,也自由于自然,这样世界就多了一个幽远神秘的灵魂。这也许仍是一种辩护吧?
但不管怎样,据说:猫跑进家里,那一定是好兆头。这些不速之客,确实给人们带来了好运。人们心里的那些远景,因之变得更加的广阔了,犹如正午的光明无边无垠。此时,那双眼睛依稀可见,却眯成了一条线。
作者/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