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三星堆亡于自己人内斗

来源:东西问客户端综合报道 1759048487518

三星堆,不只是遗址,更是一部古蜀生活史。

在中国考古史上,恐怕没有哪个遗址像三星堆这样,既令人着迷又充满争议。每个新发现都能引爆全网,每件出土文物都能颠覆认知。

9月27日,在四川德阳召开的2025三星堆论坛上,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公布最新研究成果。对于长期备受关注的年代问题,这次也终于揭开了答案。通过碳十四年代测定,三星堆三号、四号、六号、八号祭祀坑埋藏年代有95.4%的概率处于公元前1201年至公元前1012年,相当于商代晚期。

不止年代问题拨云见日,那些关于“如何制造”的工艺悬案也正一步步水落石出。三星堆青铜器铸造有何独特的技术?三星堆出土的金器制作技术、铜器彩绘工艺有哪些新发现?我们来一一揭晓。

CT扫描后,这是3000年前的“钢筋混凝土”?

近年来,青铜器铸造工艺和铸造地研究始终是三星堆考古的重点工作之一。因为三星堆铸铜作坊暂未“露面”,相关话题一直众说纷纭。

在此次发布的最新研究成果中,“芯骨-条形芯撑”技术首次公布。这是个什么技术?它在大型青铜器铸造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

▲青铜小立人中的芯骨与条形芯撑。(图片来自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芯骨”指的是在制作泥芯时,在中间加入有机质或金属质条状物,起到加固和支撑泥芯的作用,类似于现代建筑中的“钢筋”。“条形芯撑”则横向贯穿包括器表、器壁和泥质内芯的整个器物,其作用与其他芯撑一样,起到固定内芯位置的作用。

“比如说我们在逛庙会的过程中会看到的彩灯,这种彩灯它实际上内部是有骨架的,尤其是那种形制越复杂,然后体量越大的这种彩灯,它可能有一根主心骨,它有很多朝各个方向的这种支撑。”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遗址工作站站长冉宏林介绍,“在三星博物馆展出的三号坑发现的一件带尖帽的小立人像,它就是使用‘骨-条形芯撑’技术,将这一件小的立人像进行CT扫描,然后发现它内部有很明显的这种‘骨-条形芯撑’痕迹,三星堆发现有好几棵神树,有明确的这种芯骨。”

在三星堆发现这种技术之前,国内的芯骨和条形芯撑技术最早见于秦始皇陵出土的兵马俑,以及青铜水禽的脖颈之中。而在世界范围内来看,在公元前4至5世纪的意大利和希腊的青铜器中,也曾出现。

“中国青铜器的铸造,中国的夏商周三代,主要采用的是模范法(即陶范法)。用泥形成了模型以后进行浇筑,之后打掉泥膜。”四川大学教授霍巍说,“三星堆人又有他自己的一些创造,很多很高大的器型,是多次分体浇筑,最后合到一起,合体铸造方式在中原青铜的技术直接来源于我们的最先进的中原地区,本地的创造形成非常有特色的青铜文化。

三星堆遗址所代表的古蜀文明,和中原地区的文明,有密切联系,这也佐证了古蜀文明是多元一体中华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多彩的青铜器,如今才穿上“绿衣服”

提起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人们脑海中浮现的往往是古朴的青绿色,这其实是青铜器在地下埋藏千年后被时光赋予的“锈色”。而它们最初的模样,是如太阳般耀目的金色。因此,商周时期称青铜为“吉金”,三星堆的青铜器亦是如此。

最新公布的研究表明,这些充满创造力和想象力的青铜器不仅呈现出灿烂的金色,还绘有斑斓的色彩。通过科技分析,考古学家揭开了三星堆青铜器的“色彩密码”,目前已发现的色彩为黑、红二色。

黑色多见于描绘青铜人像和青铜面具的眉毛、眼睛以及一些特殊的图案和符号。红色则常见于青铜神树的花瓣、青铜容器及人物服饰的细密纹饰凹槽中,这些彩绘在上百件青铜人像、神兽、龙头等器物上均有发现,部分甚至肉眼可见。

  ▲2024年6月27日,参观者在拍摄戴冠纵目青铜面具(商)。当日,“探秘古蜀文明——三星堆与金沙”展览在北京大运河博物馆(首都博物馆东馆)开幕,265件(套)文物与观众见面。(图片来自中新社)

“过去通常认为,中国彩绘青铜器多见于战国秦汉时期。三星堆彩绘青铜器数量众多、工艺精湛、取材自然,将中国彩绘青铜器出现的时间提前了近千年。”负责此项研究的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博士后刘百舸说。

而三星堆的色彩不只是简单的描画,更源于精湛的工艺。青铜凤鸟上,流畅清晰的彩绘羽毛纹样,传统髹漆工艺叠加的五层彩绘,不到半张A4纸厚度的黑彩……这些彩绘材料取自天然生漆与朱砂,运用了涂、描、绘、填等技法,充分展现了古人的高超技艺,填补了中国青铜时代绘画艺术的空白。

在周代礼制中,黑、红二色具有特殊地位:黑色象征天道幽远,红色昭示人道昌明。两者的结合不仅代表尊贵,更被视为国泰民安的祥瑞之兆。

国家灭亡的背后,是权力的“游戏”

三星堆国家是如何灭亡的?这也是不少人好奇的问题。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三星堆研究院学术院长孙华进行了题为《三星堆遗址的新认识》的报告,向大家解读了三星堆城的形成过程,以及三星堆遗址两次文化转变背后的深层原因。

孙华提到,学术界达成了共识,三星堆遗址是一处延续时间长、空间范围广的大型遗址,包含了宝墩文化、三星堆文化和十二桥文化三个大的发展时期,且这三者之间存在着先后继承发展关系,但又存在着显著差异。

  ▲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文创产品,三星堆-川蜀小堆-堆堆萌粒。(图片来自中新社)

成都平原的宝墩村文化时期,由于资源争夺,各个社群纷纷在自己的中心聚落周围修筑城墙,形成了城邑林立的现象。之后又随着城邑间争斗的日益激烈,一些城邑和村落又开始消失,成都平原逐渐形成了沱江冲积扇和岷江冲积扇两大集团对峙的局面。最后的结局是沱江流域的三星堆集团最终崛起,一统成都平原和四川盆地。宝墩文化时期的三星堆聚落最终吞并了成都平原其他古城,成为成都平原唯一中心聚落。

孙华提到,三星堆遗址在第三大期之初发生了许多变化,这些变化使得三星堆城从国家中心都城下降成为普通城邑。“在这个转变过程中,曾经发生过争夺都城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三星堆城的部分城垣遭到破坏,城市水系也因此改变,大型建筑区原功能不再,宗教祭祀场所也不复存在。”

“种种迹象表明,这场战争似乎是三星堆国家的内部斗争,受到最严重打击的应该是掌管宗教祭祀活动的神权贵族集团。战火熄灭以后,留在三星堆城中的人们主要集中在三星堆城的西北小城一带,另有一些人群迁往他处。正由于三星堆部分人群的迁出,以及其他一些原因,成都平原和四川盆地十二桥文化的聚落数量迅速增多,社会发展也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孙华说道。

今天,我们借助现代科技揭开了三星堆的一角,但它的神秘依旧令人着迷——三星堆,不只是遗址,更是一部古蜀生活史。

参考每日经济新闻、新华网、《四川日报》、《华西都市报》等内容资料

责任编辑:江江

中新社 东西问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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